成银生

　　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，忆起1978年镌刻在中华民族丰碑上的大事，有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，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”的讨论，以及3月召开的全国科学大会；忆起邓小平同志在全国科学大会振聋发聩、振奋人心的讲话，“正确认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，正确认识为社会主义服务的脑力劳动者是劳动人民的一部分”，以及巨大影响；忆起郭沫若同志以诗一样的语言欢呼，“科学的春天来了！”赵东宛同志时任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，从踏入科学大会的筹备开始，长期勤奋耕耘在科学的春天，致力于科技改革。

　　全力以赴在一线落实科学大会筹备工作。中央成立筹备工作领导小组，日常工作由秘书长和几位副秘书长负责。秘书长蒋南翔同志、副秘书长武衡同志是科教界老领导，我比较熟悉。我和赵东宛同志不认识，当时他被急调到国家科委，作为党组秘书的我受命电话催办，就慢慢熟悉起来。在6个组的工作中，他领导秘书组工作，统抓人员、行政和会务；他协助武衡同志等领导展览组（筹办全国科技成果展览会）、规划组（草拟《1978—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规划纲要》）、评选组（评选表彰和奖励的科技工作先进单位、先进人物以及重要科技成果）；对文件起草简报组和宣传组，则是参与集体领导。蒋南翔同志、武衡同志风格洒脱，工作放手，重在把关，日常工作放心地交给赵东宛同志。他主持各组负责人会议，我是记录员，检查进度、安排计划、纪律把关，感受他时时处处要求严格。讨论规划，大部分是他主持，我也是记录。他既谦虚谨慎，认真听取方方面面意见；又是性情中人，在具体科技项目上直抒己见，甚至据理力争，大家敞开讨论，氛围宽松。他年富力强、埋头苦干，作为副秘书长，实际在一线负责常务和运作。

　　雷厉风行处理科技人员重大问题。改革开放初期那几年，基层科技人员和新华社、光明日报等新闻媒体反映，我国科技人员健康状况堪虞，不少业务骨干英年早逝（有名有姓有情况）。国家科委党组分工由赵东宛同志负责处理。时不我待，他指出通过职能司按部就班办理太慢，要求我们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，两天内拿出一个十五六个大科技部门（单位）人员健康状况的数字。那时候可没有电脑，没有“大数据”。在卫生部、中国科学院、国防科委、中国科协等部门无私配合下，我们完成了抽样调查。数据、案例、报告经过党组讨论后，紧急上报中央。中央很快批准国家科委建议的保障科技人员健康的应急措施。

　　认真落实中央的科技发展方针。党的十二大提出，到二十世纪末的20年，全国工农业年总产值实现两个翻番，这个目标离不开科技和人才。与经济体制改革同步，科技体制改革也在推进。在赵东宛同志主持组织下，国家科委对科技改革的方向、思路、内涵进行了酝酿，经国务院同意，抓了两个重要会议。一是1982年10月, 在湖北襄樊召开全国中小城市科技工作会议。参加的有烟台、大连、常州、宁波、襄樊等81个中小城市,200多名代表，含科技、企业、管理单位人士。会议主题是,学习落实党的十二大精神,深入贯彻科技发展方针,总结中小城市科技工作经验,研究中小城市科技改革方向,推动城市和全国科技工作发展。典型材料非常丰富。每天上午大会，分为综合、科技为本市地方经济服务的特色、科技成果转化、科技人才、市科技管理部门职能的发挥等专题，组织部分中小城市科委负责人、企业代表、科技机构人员发言；下午结合自己城市的情况，分组讨论；晚上自行阅读材料或自由交流。方毅、赵东宛同志自始至终驻会并分别讲话，和中小城市科委领导、科技界代表共商科技改革大事。讲话、发言、交流充分肯定了襄樊等城市“招贤纳士”、依靠科技发展工业的经验。大家认为，中小城市科技工作应当突出为提高本市市场经济竞争力、技术储备、人才培养等服务。同时，中小城市科技工作应该有自身特色，如要有纵深部署、灵活多样、提倡人才合理定向流动、搞好科学技术转移和支援农村建设等。二是1983年1月，在北京召开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全国农村科技工作会议。赵东宛同志作为国家科委常务副主任兼国家计委副主任，在会上纵论农村科技体制改革的总体设想。农牧渔业部副部长何康，向会议建议采取有效措施，把已有的科技成果和不断出现的新技术、新成果尽快推广应用到农业生产中去。全国各地400多名专家和代表出席。

　　精心组织科技体制改革调研。1982年到1984年，赵东宛同志主导组织国家科委对科技体制改革的调研。他亲自分析了湖南株洲电子所等单位的改革，了解了匈牙利等国外科技改革做法。调研按地区分别安排工作人员前往。按照赵东宛同志想法，领导身边工作人员不能只会打电话、写文件、联系事，还必须下基层、到地方。我也参加了专题调研，是一个三人小组的组长。直接学习、感受科技改革经验，对自己成长和充电十分有益。在湖南，重点了解“科技强势管理”情况。湖南科委在省里抓科技改革，有作为，有威信，许多工作能推动。当时许多地方的科技管理部门缺乏改革思想，没有作为，湖南的经验有启迪作用。在河南，重点了解“小麦丰收、科技开路”，了解“五笔汉字”，了解一个地区（商丘）科技发展。河南舍得把钱花在科技发展上，依靠科技推动地方经济发展。各地回来的工作人员写了非常好的调研报告，党组表示满意。我们组的调研报告，把两省特点说得比较突出，赵东宛同志很高兴地推荐给方毅同志。在随后全国科技工作会议的主报告里，采用了我们调研报告的例子和观点。

　　“千磨万击还坚劲，任尔东西南北风”（清·郑板桥《竹石》）。改革不是一帆风顺的，科技改革亦然，是一场洗礼，是一种检验。长期在赵东宛同志直接领导下做具体工作，既被他身为一个老共产党员服务祖国、忘我工作的那份情怀所感动，也为这位共和国老部长视野开阔、勇于改革那股厉劲所折服。革命前辈忠诚于党、老而弥坚的精神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现在，习近平总书记发出了深化改革动员令。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，“尊重知识、尊重人才”的方针更加深入人心，一个又一个科学的春天也更加美丽。■